刘 波

(刊于2000年4月第57期)

1964年生，供职于政府的一个政策研究部门。着有诗集《不等式》

和《黑星星》。

　恶　运

我费了这么大的劲，回过头来

发现这么快就爬到了树顶

除了灰蒙蒙的刮风的天空

我几乎什么也不能看清

树叶向上，高一阵低一阵地讲些耳语

树梢不能再担负我的体重

现在是知了啜泣的时间

再不像正午那会儿引吭高鸣

一棵树的高度，让蚂蚁向往，让人们心酸

当混乱的季节把它雕塑成形

它不能再矮，就像它不能再高

那么听着，听着吧，那沉寂之中

　小小的动静

像落下一个包袱，咚地一声

又像大树抛给大地的一个热吻

   花里呼哨的监狱

树上的果子就像我监狱里的伙伴

一个秋天在大街小巷招摇

它忘了自己甜蜜的使命

也不瞅一眼秘密的黄叶

它锺情的别人不能忘记

因为太亮了它那金灿灿的脸蛋

我看得清，我记得住阳光明媚的日子

在一张大脸上刻下蜂窝似的白斑

我在胡同里钻来钻去，后来明白

我迷恋的不过是条鸽子的路线

而一只鸽子知道的比我们要多

小脑袋的鸽子，睁着一双大圆眼

四周寂静。为什么我哆嗦不停？

我站不直，我累，正好用大号的囚衣裹得紧紧

我多想在棺材里睡上一觉

有几位与我卧在同一墙角

但最小的是那头脑里的空间

刚刚放得下一个奋斗的概念

可那过惯了的光棍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