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枫

(刊于2000年4月第57期)

河北籍人，主要从事诗及美术创作。作品散见

于报刊杂志，美术作品曾于香港、日本等地展出

，1998年获得日本《北里．王森然研究会》创作

奖金。现居北京，专事创作。

　精神病院(四)

       1

跳

　　跳

跳

跳到马路对面去

用手提着裤子　跳

跳

跳到巨大的树干下面，与一只蟑螂相会

听它颁布一道命令

并且依它的指示坐下，竖起耳朵

等上三个小时，才可以听到一个声音从地底下传上来

泄露一点点，只一点点

地狱中的消息

秘密因为这些而更难以理解

       2

这些难以理解

走在马路对面的人

会突然头朝下站起来

变幻出几百种鬼脸

裤子脱落，使另一种鬼脸出现

在阳光下面，只有一种性别的便没有了性别

女人，只是午夜的一场恶梦

马路对面的人仍然走过去

从不回头，马路对面的人不知道我头朝下望着他们

       3

没有人知道，马路这边才永远不会天亮

才永远不会出现生殖

男人与女人生于同一个身体便会毁灭他们

畸形就是在这个时候产生的

生殖永远不会出现

在早晨，女人会挂满树枝

一直到生长成熟，一直到男人走近

才会一齐落地

舞会开始

狂欢开始

性是别人的事，这里的人都倒退着走

走上三天又会回到这里

在墙角，将欲望埋下

       4

打着手语，不是哑巴，便只有你理解我的意思

我是告诉你，我在中午吃掉两只鞋子

就吃掉了所有道路

就像吃掉照片如同吃掉记忆一样

一种手语，便只有我们知道

我是告诉你，在人群后面

我们使肉体陈列如同水果陈列

在黑暗的角落里，等着有斑纹的长脚蚊子前来聚餐

打着手语，我是告诉你

我的舌头忘在卧室的桌子上了

我是想说，蚊子和我们一样快乐

       5

天黑下来，我们在卧室里想家

在母亲的怀抱中想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