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  大  陆  诗  双  月 刊
2000年12月第61期

里尔克诗三首
张索时◎译

　海之歌
		（卡普里，皮科拉．马里纳?）

原始的海的气息，
傍夜的海风，
你?漫无目的地流荡；
人不寐，
一定看见，自己如何
忍你的熬煎：
原始的海的气息哟，
吹呀吹，
彷佛只为向古岩，
鸿蒙初辟的大地
从远方奔涌向前……

哦，高踞于月光下，
茁长的无花果树，
何等切肤对你的身感。

　?皮科拉．马里纳是那不勒斯湾入海口附近的小海滩。
　?指海。

　威尼斯的早晨
	──献给里夏德．贝尔──霍夫曼?

宠若王侯的华窗终日垂顾，
常令人受到显赫的烦扰的
城市，在天光
水色溶融处不断

自我塑形，无论是什么时候。
每日早晨她昨天佩戴的
蛋白石首饰必先呈上来?，
而一串镜影从运河映出
数度勾起往日记忆：
她这才委身入怀

如迎接宙斯的宁芙?。
她耳边的明□响丁冬；
只见她举起圣乔治马焦雷?，
无拘束地笑对这迷人的宝贝。

　?奥地利诗人。里尔克曾向他请益有关威尼斯的事情。
　?“她”，指威尼斯。“蛋白石首饰”，指天上的白云。
　?神话中的山林水泽女神。以宁芙(Nymphe)喻威尼斯。以大神宙斯
(Zeus)喻天，而威尼斯初沐晨光如委身入怀，设喻精妙。
　?属于威尼斯的一个小岛。

　阳台上的仕女*

突然她裹着风光耀耀地
踏入光明，彷佛拔萃而出，
屋溜滑像是磨过，
填黑屋门敞现的空白，

宛若玉石浮雕的背景，
浮雕周边闪闪发光；
你遂悟到，她时逢黄昏
才出屋，还为来

倚栏，而且双手
抚栏，──做到完全放松；
恍如被身后那排屋呈给
引动万物的天。

　* 作者以其所揣度的“仕女”的心意，来作想像性描写。这“意”
是想像出来的。于是作者与“仕女”合而为一。细揣诗意，“仕女”
是处于方立门前，乍现于阳台的那一刹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