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 大 陆 诗 双 月 刊 2000年12月第61期 ◎佑子 请别乱抛名词  作为一个中国人(广义的,泛指所有有华人血统,在两岸或其他华人聚居处出生,受中式教育 ,且不一定具有中国或中华民国之国籍者。)对於"帽子"是特别敏感的。在中国,因时期之不同,一旦被人套上"资产阶级" 、"右派"、"反革命"甚至" 海外关系"等等帽子时,重则送命,轻则受苦受难,苦不堪言。海峡的另一边,在家天下的时代 ,"匪谍"、"左倾"、"思想问题"等大帽子也是满天飞,一旦被套上一个了,情形也一样严重。  帽子工厂由两个老头子经营,小喽罗们则提著帽子找头,周围乱套,被套的有时不管帽子合不合头,黑白不分,是非不明,罪受够了而有幸未死的人,回想起来才会啼笑皆非。(正当其时,那是任谁也笑不出来的。)  佑子写了一篇"粗劣"的文章骂了人(骂人的话当然不会好听 ,但佑子绝非不讲理地乱骂,所以不能叫作"谩骂"。)晓明君读了觉得佑子骂得不对,写了一篇投书,表示了他(她)的看法 。这样的一件事,给刘耀中先生看到了,他认为他对里尔克也有独到的研究,难以保持沉默,( 古人言:你不开口,别人就拿你当哑吧之谓也。)便写了一篇〈 也谈里尔克〉,这原也无可厚非 。但刘先生在文中对晓明君及佑子各射一冷箭,说晓明君"过於悲观",(佑子把晓明君的文章来来去去念了几遍,怎么也念不出一点悲观的味道,然而事不干己己不关心,管他去。)说佑子是"犬儒主义"而且"过甚",佑子便觉得帽子不合头,不舒服 ,便忍不住要答覆几句了。  刘先生回中国去卖卖野人头,谈谈什么"荣格";或者上图书馆抄抄百科全书、名人传记,炒炒什么叶芝、威廉斯等这些众人皆知的大诗人的冷饭,我们都任他搞去。然而要采高恣态,对时人乱套名词,而且乱套他一知半解,自己都不知所云的名词,而且竟然一套便套到佑子的头上来 ,佑子便不能甘於沉默了。  佑子那篇粗文,自题目始,到最後的感慨止,皆是站在中国人自己的立场,责备中国无人,那样的劣译居然厚脸皮地自称为" 名诗名译"。佑子颇有恨铁不成钢的味道。也许由於佑子文笔功夫不够,让人读後会错了意,这当然是佑子的错。晓明君可能就是只读出字面上的意义,触动了他(她)的某根"义和团"式的神经,乃有投书之作为,这也难怪。其实佑子在中国出生,在台湾长成,大半辈子都是在外国混 ,虽然归化过几个不同的国家,然而既生为中国人也必然死为中国鬼,以方块文字写文章,压根儿便不曾想到要同谁"交流"。之所以要骂是实在因为那本东西译得乱七八糟所致。老老实实童叟无欺。  "犬儒主义"说外国话大概就是Cynicism这个字吧。佑子读大一的哲学概论时便学过它是愤世嫉俗、玩世不恭,以及冷嘲热讽等行为的总称。佑子身上可是一丝也没有。佑子所愤者既非世也不俗,而是一位一向敬爱的大诗人居然译出那样"狗屁不通"( 虽然粗劣一点,但却是最贴切的断语。)的东西出来。佑子如果是个玩世不恭的人,读到那样的译作便笑笑算了,为什么还要花工夫一条条地指出来呢?而且佑子骂人骂得粗劣又何冷嘲热讽之有呢?然而现在居然就有那末一个书没念通,对於一些名词一知半解,既知道这个世上有这样一些名词,然而又不学,又不深思 ,那末样的一个人,乱套名词,乱飞帽子,佑子也拿他没办法。这不也就是人家所谓的一知半解的"半桶水"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