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  大  陆  诗  双  月 刊
2000年10月第60期

严力

　诗句系列

中国人早就发现了
比可口可乐更流行的饮料
是人走之后的那杯凉茶

当金钱到了一定数量之后
摸上去就有了愿意被摸者的体温

我一想到树的影子也会吸吮土地的营养
就会联想自己的许多潜能还没遭遇阳光

上帝是吝啬的
只给极极极少数的人
以超越人性的知识自杀

甘于生活在现代笼子里的鸟
必然使用金钱的数字来讨论空间的尺寸

当我面对你那一头美发时
总是想预订一张
从梳子的起点站坐到终点的票

如果每个早晨都像奶粉溶化在我杯子里
那我面临的减肥压力将是沉重而单调的

我女儿到了嚼口香糖的年龄
这个年龄的气球
也嚼着一块天空的口香糖

人类说到底
就是在空气的窝里享受呼吸

起初我们像水流入社会
后来像鱼
用水的动力游出自己的姿势

我端着一把诗铸成的枪
枪毙组成禁锢民主之墙的每一块砖

上帝从来不需要信徒的围绕
就像云从来就不会锁住天空

对人类来讲每一天只有一次
为此太阳每天都换上一条新的裙子

组成人的那些物质垄断了我
文明就是为反垄断而立法

尽管我是一根上吊绳
但我仍然需要另一根上吊绳来上吊

对一只鸟来说
不嘀鸣会使体内的音乐积郁成疾
对另一只鸟来说翅膀是自己的笼子
而且不在乎笼子以外有没有天空

几乎全世界的人都在虚荣的沙滩上度过假
那里的天空看上去都翻滚着积极的浪花

我虽然很珍惜地使用嫉妒
但总也克服不了请客的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