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 大 陆 诗 双 月 刊 2000年8月第59期 译里尔克诗三首 张索时  豹(巴黎植物园) 晃过来是铁栅晃过去还是, 两眼累到他除此别无所见。 世界在他似乎就是千根铁栅, 千根铁栅外世界便不复存在。 刚健的步伐作柔和的移动 转出最小的圆圈, 宛如麻木的雄心 居中指挥的热舞。 不过偶尔眼廉悄悄 打起──。图像映入眼来, 穿过血脉贲张的安静── 到了心里灭了。  仅存躯干的古代石雕  阿波罗像 我们没见识过他巨大的头颅, 头上的炯炯巨瞳。而 他的躯干却灿如灯台, 通体辉煌,灯蕊捻灭 犹放光芒。如若不然,胸肌的起伏 不会令你目眩,腰肢微摆中 不会浮漾着笑意 漫入司掌生殖的核心。 如若不然,他就是残石曲立, 双肩以下无非空洞的悬垂, 而不会波闪粼粼赛似猛兽毛皮; 也不会从每道边缘 射出星光:他全身都在 逼视你。你非脱胎换骨不可。  1880年代仕女写照 她若有所盼地站在重重 卷起的深色缎缦旁, 在她头顶上缎缦看上去 卷起一团徒有其表的激昂; 豆蔻年华去日无多, 一切却都变了样: 高耸的发髻下是慵倦, 绉边长裙怯生生的, 裙上褶间(衣旁)如在窃探 她的怀乡病和虚弱的盘算, 生活应当载行 载异,更真更实,小说一般 销魂而惊险,── 先要往首饰盒里放上什么 才好以芬芳的回忆 自我陶醉; 总会在日记本上 找到一个起点,毕竟 所记不无意义并且真实, 况且重而空的鸡心坠里 还有一瓣玫瑰呢, 随着呼吸一起一伏。 她也曾面窗向外挥了挥手; 细长的手新近戴了戒指 数月之间会感到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