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  大  陆  诗  双  月 刊
2000年8月第59期
夏威夷诗辑

董惠琳
  
夏威夷州立大学经济系硕士、法律系博士。现为执业律师，夏威夷华
文作家协会会员。曾在中国、台湾、美国等地发表诗作，并从事小说
创作。

　回　忆

在你走后留下的空间里
我徜徉着
土无声地飞着
因乾燥而失去了和大地的连接
轻飘飘地
被每一次震颤掀起
无法回归
在我的睫毛上沉积
让我感到年代的重量
沉得令人窒息

老肺　渐渐地变成珊瑚岩

你曾用近视的肉眼识别过我
你擦拭过我的铜锈
你的呼吸起伏过我女神的曲线──

可是你却戴上眼镜
把我归还给书架
纸一页一页地挨着
闷死了历史的倾诉
精美的封皮上
还裸露着一万个死去叶子的经络

我曾撕开那厚重的窗帘
把你赤裸的爱在阳光下晾晒
让你的头在我平静的草丛中安歇
你的激情曾泼洒在那棵多花的树下
落花点缀过我的头发──

可是太阳那么快就下山了
我的手无法挽回最后的夕阳
我惘然若失
风打着皮肤
好凉

后来我挺着胸
站立在书架上
纸一页一页地挨着
闷死了去年的红晕

再后来
在你走后留下的时间里
我让头发长得很长很长
覆盖了你吻过的痕迹
我还决定不了是否要戴你留下的
　眼镜──

有一天
我会丢掉它
只用近视的肉眼
看月光的温柔和靡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