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  大  陆  诗  双  月 刊
2000年2月第56期

雪阳

　圆  桌

一群白蚁
在长长的桌子腿中生存
如果它们能爬上桌面
那会多么激动：
啊！宇宙原来是圆形

我们是否也活在一个菱形的长腿中？
我们洁身自好
就像一群白蚁
走着弯弯曲曲的路
却总想谈论正直的命运

向上爬行：美还是真？
未来永远需要争论
腿太长。人的命太短
关于时光的诞生
谁也来不及爬上桌面
看清那完整的说明

　前年回到阔别的故乡，得知故友十六年前结婚时特制的那个特大圆
桌，因桌子腿中发现一群白蚁而废弃，烧了。自己在南方谋生也已失
踪有年，存亡未知。目睹故人之子初长成，不禁记起未婚先孕的这个
小小少年当年是怎样急坏了他丝毫没有准备的父母。回想多次醉在那
圆桌边狂欢的青春旧友己各各散落天涯，而昔日改造世界的旧梦也许
将在新一代的热血中燃烧，颇伤感人生无常的处境；正值世纪末，种
种预言，又想像起宇宙的成住坏空，便拼凑了这首小诗。



　图腾的集会

喝的是酒
吐的是海水
喝！龙子和龙女
在跳出龙门之后
常常以未完成的故事下酒
一片海棠叶在秋风里
孵化出一只血红的公鸡

沧海。桑田
有心无心？假醉真醉
直到水龙头里
流出了龙眼
还是谁也无法满意
如何让一只蛋
突破一只公鸡的难题

　昨夜中秋集会，大家都有几分醉意。平日那样安静的竟也借着酒劲
大惊小怪地吵起来，从简体和繁体的爱字开始，为爱到底该不该有一
个心而互不相让；又说真性情人，为何要回避情与性？台湾若是蛋，
大陆到底是公鸡还是母鸡？同是龙的传人，自然有很多激烈争议的主
题，自一个中国、一胎化，最后扯到一盘散沙的国民性……。夜半醒
来，酒意己失，特作此小诗以记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