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  大  陆  诗  双  月 刊
1999年12月第55期

田桑

　原名田玉强，1966年5月出生，现在河南文艺出版社供职。发表诗
作近百首。

　豹　子

豹子在山中舞蹈，没有人知道。
豹子撞破石头，跳出来，冲进人群，没有人
　知道。
火山口的豹子。瀑布的豹子。
大地震前夜被当做一扇窗户突然闪现的
　豹子，
没有人知道。

像泉水一样咕嘟嘟冒出来，掬一捧喝下去
能够解渴的豹子。在喉咙热辣辣吼叫的豹子
进入肺和血浆，在你们头颅骨里蠢蠢欲动的
　豹子，
你们不知道。

在枫叶上哗哗剥剥燃烧的豹子。
使一棵歪倒的核桃树又从废墟上挺起腰杆的豹子。
从秋天到秋天，使四季成为四季。
使一个人成为其人。
这样一头豹子，没有人知道。

没有豹子的白昼，伸手不见五指。
整整一天，你们睁着眼睛但与睡眠无异。
混乱的幻象从你们头脑中来到大街上，成为行尸
　走肉，成为乱石和荒草。
但中间没有豹子出没。

豹子从一个老人显赫的身体上隐去，使之熄灭。
一生前功尽弃，突然遭到唾弃与耻笑。
在傍晚，在广场上，豹子激进、耀眼。
在突发事件和风中，豹子发出强大的光芒，
使睁着的眼睛被迫睁开。
使一分钟胜过一年。

在灯芯上敛翅而立的豹子。
在山中舞蹈，使群山波涛翻滚发出叫声的豹子。
　将一切照亮的豹子，言辞的豹子，
没有人知道你们。没有人知道。

　燕　子

城市突然变小了，在燕子的翅膀下面
又黑又小

一个可怜的脏孩子站在荒野上
燕子是可怜他的

燕子从空中投下食物、青草、水
连绵的群山和一条大路

其实燕子什么都没有投下
燕子突然一闪，然后就熄灭了

天就黑了，什么都看不见了
包括那座城市

一个可怜的脏孩子
燕子本来可以抱起他，轻轻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