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  大  陆  诗  双  月 刊
1999年10月第54期

伊沙 

　也许是他生命中的

火车在凌晨四点抵达某站
停车三分　是一小站
他在软卧车厢中爬起
穿衣　感到自己
必须下去　这是
旅程中不能缺少的
三分钟　其实也就是
在站台上走走
伸胳膊伸腿活动活动
站台上空无一人
空气中充满了陌生
他走了两截车厢
那么远的路
逐渐加快脚步
铃响了　他准时上车
朝女乘务员──一个
烫发的娘们儿露出
标准的微笑
这是旅程中不能
缺少的三分钟
也许是他
生命中的

　初到深圳

当我像一个来自北方的民工似的
出现在深圳火车站的广场上
茫然四顾　我纳闷第一个
朝我走来的深圳人为什么
不是一个妓女而是一个乞丐
不止一个乞丐　一位中年妇女
还带着一个大眼睛的小孩
她们朝我哆哆嗦嗦地伸手
我突然变得非常慷慨
给了他们一块
这是出自一种奇怪的心态
为什么是一块而不是两毛
在我居住的贫瘠的北方内陆
一般只给乞丐两毛

　回味无穷

去年冬天的旅行
驱车在包头至呼市
的高速公路上
北面是大青山
有近在眼前之感
沿途经过了
一座军用机场
引得我们侧目
这时有大鸟猛扑
车的前面
放眼望去
不是孤零的一只
而是黑压压一片
喜鹊　成群的喜鹊
对那次旅行
它预示着什么
当时我不知道
现在也正在想

				1999.9月寄自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