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  大  陆  诗  双  月 刊
1999年10月第54期

严力 

　你啊你

把你放在我的构思里面
但要把鞋脱在我的床边
你几乎已经离开了我的这种要求
但又回头看了一眼
却发现了我的肮脏需要你的打扫

于是你扛着机枪
把围绕在我身边的苍蝇一一击毙
然后把苹果像炸弹一样扔进我的仓库
让我在恐惧中享受人生的安逸

你啊你
我真想知道
撞在你枪口上的蜜蜂
怎样把你的火力变成蜂蜜

你啊你
我还想知道
没有撞在你怀里的宠物
以什么样的心情
徘徊在你的命运之外
			
　筑　巢

所有的线路沿着心的方向环绕
进入你的身体之后
我几乎迷路在对幸福的克制之中
我用面对强者的目光来恢复
你青春时代的傲慢
我有比弱者更弱的天赋
多么柔韧的软绵绵的包容
用搀扶你来表示我的礼貌
不过
这也是二十世纪在总结了它
所有的精液之后孕育给我的机会
不管我是已婚还是未婚
那张二十一世纪的双人床上
有一条崭新的诱人的床单

我还要感谢你
用血液冲撞我心灵的堤岸
我只能使用比塌方更优美的姿势
进入你的波涛
命运的波涛啊
尽管我是鱼
但还要在你的网中筑巢
			
　自恋狂的人类

可怜
真可怜
我的观众全在地球上
可怜真可怜
我的恋情全在阴阳之间
可怜啊可怜
可怜已经可怜了人类千万年
可怜真可怜
可怜所需要的同情
虽然远在地球之外
但是
上帝连一根眉毛都没有落下来

可怜啊太可怜
现实加上梦想再加上狂妄
也仅仅是来自金钱的压迫
可怜啊只能更加可怜
我牵着可怜
像牵着一条疯狗
在拐向二十一世纪的路口
它突然疯狂地咬了自己一口
而我则感到一排牙齿般的药膏
封住了最新的伤口

				1999.3.23于纽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