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 大 陆 诗 双 月 刊 1999年10月第54期 秀陶   问 …… “你知道我是谁么?”一个人气势汹汹地问另一个 “……” “我是你们董事长的……” “我是谁”这个古典而难以回答的问题,亘古以来困惑了那样多的哲 人,答案竟是那样简单么?你去问遍八大洋九大洲的人吧,依你投射 的身影之不同,你会得到各各不同的回答 。“你是XX大学毕业的工程师。”说明了你的出身同职业;“你是小 菊她妈妈的朋友。 ”指明了你某种关系;“你有一阵子常跑当铺……”叙出你曾经的事 迹。都正确,当然都不完全。比那些人知道得更多的当然仍是你自己, 但你不可自问,一问就麻烦了 然而任谁的一生中,总不免有意无意地自问过一次或几次吧。在听到 那幕街头短剧之后,他也不禁自问了起来。最不该的是从问“我是谁” 进一步地问到“什么是我”。一整个下午就在不必有意识的一切中去 追寻意识。每块小石头都要翻来检视一番:   手伸出去将握到门把时,它停在空中,   “谁下的命令叫你开门,开门干什么?”   读一个诗人的作品,读得全身油然地觳觫起来,彷佛进入了满埋 隐喻的地雷阵。“读   下去还是不读?你也写过这样隐喻多过本意的臭诗么?”   电话还没响完第二声,不待思考手便伸出去接了──习惯反应。 里尔克一直想要断奶   的习惯,老是比人快一步,老是要抢着代表人。那时说话的不是 他,是他的习惯。   背沟痒了,谁在感觉痒?派谁去抓?抓还是不抓?抓与被抓者立 时成为对立的两人。 人说:“我思故我在。”然而那个下午,他根本就不在,否则唱片唱 完了也不会一直在那里打空转。又有人说:“人一思考,上帝就发笑。 ”这样炎热的夏午,让他去笑个够笑出一身大汗吧 倦于浪游的魂魄开始朝来路走回,二三十步外看到自己疑坐着被问得 哑口无言的躯体,百年老屋一样残旧破损,厌恶得几乎不想再进入栖 宿   Aug. 99, Rialt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