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  大  陆  诗  双  月 刊
1999年10月第54期

马　兰　　　
		多种看天的方法

1
天空如水而下，只有一只鸟能够承受
这个时候，我学习爱你，水是
一滴眼泪，握在手中便成鸟了

2
一面镜子，远古的刺客辩认了她的忧伤
我坐在看见斯蒂文斯看黑鸟的康州
这是受恩宠的天堂还是通往海鸥的码头？
概念的重要性不亚于秋天和你的做爱
你睁开了一只眼睛

3
乌鸦，没有在树枝上
乌鸦和麻雀分别表达过天空的质量
沿着悲剧的边缘，飞翔
等待一个垂直角度降落
无以名状

4
风次过来，以上帝之手撕裂你
你是否能惊叫
如鸽子

5
如何理解云朵是天空的掌纹
穿梭往来，而和地层的运行有关？
比真实更遥远

6
一根轻微的羽毛朝着天空飞升
这样的场景在雪天，尤其美丽
比如有了猫性才能养好猫

7
把自己缝合在一条凳子上
把自己包裹在一张纸上
点燃
欲望和天空
我们和一切都有关系
这么说，种豆得豆了

8
从井里看出去，是你
和我一样大的脸，时冷时热
井里没有水，水蒸发成酒了
便无须和影子对饮

9
一枚胸针，我们像月亮沉默地纹在你
身上。在夜间我们这些空心的物体
格外不知边缘，香艳、性感
用睫毛让你的眼睛无声述说
地震来的时候
从头发震到脚尖，速度快的可疑
我们仍然挂在空中

10
只有私奔，仰着面和你
闪电如树而立穿过头骨，脸破开
一分为二
代表某种方向，朝着暗器
疾走。
花开得没有声音

11
人头像传说中那样落地
翻滚进水里
他们的眼睛可以作为灯，但
沸腾的泡沫，众口一词
喧哗成寿衣罩住了瞳孔后面的遗骸

12
继续保持倾斜
当倾盆大雨之下
我们看见铜板
在铜墙铁壁里打造
那块飘在空中的铜板
因我们的呼吸而飞逝

13
痛定思痛，手指再一次涂抹
灰尘，切断
天空巨大的平面
所有的幻景消散在一只鸟的超脱
那粒起飞了的痣
1999.7.2纽黑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