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  大  陆  诗  双  月 刊
1999年6月第52期

游刃

　　男，1965年生，教师。现居福建省柘荣县，着有《冬天的风絮》、
《亡》、《葡萄园星夜的漫步》等诗作。

　秋　风

秋风吹着我的肋骨，一直吹到
他们的深处。秋风吹着我的眼眶
靠着幸运，我读着关于楼兰的诗章
而不被沙尘迷住双眼

秋风吹着我的双手，也吹着一朵
金黄菊花，对于它，一双手和菊花
又有何不同？秋风吹着我的衣襟
但我的衣襟不会像公元八世纪那样
　扬起

秋风还吹着我的双眉，这使它们
越来越乾燥，这无辜的双唇曾经
　歌唱过
秋天。秋风吹着我的后背
吹着它，正如吹着所有人的后背

在这有着盛开着菊花的秋天的无限
　宇宙
我不过如一粒秋尘，去向未明
秋风吹动我，同时也吹动陈旧的
　窗帘与
道路，吹动市镇，北回归线和星辰

　召　唤

让我穿过词语的密林召唤一个人
在入夜一幢陌生的房子里
厨房的声息已经停止，餐具回复到
　用膳前的
模样，彷佛从来没有人用过

此刻，也许他还在花园徘徊，从
　表面上看
他与所有心怀迷惑的人没什么不同
但他的眼睛看见了我看不见的事物
雨滴、玫瑰、明月的每一瞬

哦，在他短暂的梦里。是否有我的
　形象
为什么我们俩不能互相梦见
如果是白昼，我们就可能交换金钱
　、思想
交换书籍，分别时又交换道路的
　方向

一个人的形象总是要到天明时才会完整
漫漫长夜，在这样的痛苦中
我将他温热的手、他的双唇和心脏等待
一个生命带着他的药、他的伤疤、饥饿
　、昨晚的醉
带着他睡眠后的气息来到我的明天

一个人隐蔽的行程在自己的内部
昭然可见，在灵感到来的那一刻显现了
偶然的奇迹：作为众生中的一个就是
每一个。经过多少年代，他与众人没什
　么不同

这要经历多少次的遗忘，饮下多少耻辱
和荣耀。撇开森林般的肩膀和阴影
在哪里才能找到他的名字和面貌
莫非正是他深入到了最后的黑暗中

这是应了谁的召唤：我？还是另一个
我？一个人穿过词语的密林已日暮途穷
我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走这么远
像火留下灰烬，像死亡留下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