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 大 陆 诗 双 月 刊 1998年12月第49期 秦巴子  一个人吃下太多的    黑暗 一个人吃下太多的黑暗 黑暗就会减少?他的肺和骨头 他的内心,是否因此变黑? 黑夜炮制的墨水,也让我黑 黑眼睛明亮,黑头发柔顺 黑夜腌制的文字也让我焦急 一个人吃下了太多的黑暗 他得吃掉多少石油、多少煤 他得吃掉多少巨大的树木 灯下的大地,纸上的大地呀 一块红烧的部首危悬,一只薰蒸的 偏旁,使我从此孤立无援 字:遮盖。墨:遮盖。夜:遮盖 一个人吃下太多的黑暗,像一块炭 在阳光下面会变得沉默  梦 游 扶着梦的墙壁,我进进出出 像亚洲的月亮经过 幽黯的湖水和往日的铜镜 泥泞与潮湿中脚步蹀躞 我不知道这是沉睡的时刻 猫头鹰的时刻。我不知道── 我正走在刽子手的刀上 像亚洲的女人沉浮于圆缺阴晴 像灰鼠的叫声危悬 夜枭的利喙尾随 风中的门,一开一合 在黑暗中,是谁的心突然收紧? 这是黑衣人夜行的时刻,这是 点灯的时刻,这是强盗的子弹 挂上紧闭的窗户的时刻 我走在时间的另一面 我不知自己已睡错了床 我已经麻木?不知生死 像东方的梦游者倒趿着鞋子 一只是锈迹瘢瘢的铜镜 一只是亚洲无声的月亮 一九九八年寄自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