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  大  陆  诗  双  月 刊
1998年4月第45期

章平

　生死界
		
１

风，怎么沿一个鼓手动情的脸孔吹着？
我们的窗口为何去的人不返

教堂钟声敲不醒圣经上的字
死者，或在同一样生长野草撒开阳光的路上

泥土悄悄覆盖
白花纷纷跌落
泪水哭一个没有皮肤和血肉的世界

２

越过教堂墓林石碑上每道石纹的天空
他或她做着道路渴求脚步一样的梦？
或也会手舞脚蹈或吟它一二句小诗？

那里有酒吗？有像高粱酿出血般鲜色的酒吗？
也有人喝醉？
呵，墓碑为什么像失聪的老者哑然无语？

３

冥河流动，我们看不见
隔着冥河……听不懂他们的说话

啊！但他们丢弃的灾难我们抢在手里

４

苍白和幽暗涂抹每一个生者的尸布
纸钱灰飘扬在明眸皓齿脸孔的背后

这些将如珍珠般撒落的日子
这些将如芬芳撒落烂泥的日子

５

午夜梦回，月在床前
我听着异质的脚音从上空踏过

如蜻蜓的翅膀透明地飞过荷塘
如芭蕾舞演员的脚尖在水面轻点涟漪

呵，路走尽，路又开始
今夕何夕？又何去何从？

        一九九七年寄自比利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