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 大 陆 诗 双 月 刊 1997年6月第40期 莫非 没有形容的日子 第一章 时间很短。死亡可不是经过的 道路。你只能站在那里。远山 翻滚的暴雨,在天边放出白光 被沙哑的灌木呼喊,那是你的 声音。就连刀子也并非满有把握 刻下我们成长的岁月。刻下你 忘却的痕迹。被爱情洗刷的落叶 漂向河流茫茫的尽头。看不清 是谁,看不见我们身后的燕麦 从大峡谷的中央结束。没有人 活着就能懂得,从上到下的钮扣 也没有人拿来尺子,重新衡量 肩膀和丝绸,仅仅被一片胡扯 遮掩了耳目。几乎在石头的下面 长出纯粹的金属。与滑腻的苔藓 全无瓜葛。你只能推动你眼前 碰巧是松开的事物。缰绳勒住的 悬崖,迟早还会跌下去。只不过 挽回几句歌词。歌曲飞散。鸟儿 被她的双翅所要挟。树顶和云端 照样是劈开正午的雷声。发电厂 没有音讯。不分青红的野马奔跑 为一场狂风做了铺垫。在脖子上 夜晚的寒气逼人太甚。你会觉得 每盆花都设下新的埋伏。每个 窗户都是多余的想法。你不能 指望繁星和灯火。除非少女 手捧的花朵止住大雨和哭泣 除非花朵凋谢,勾画微启的嘴唇 涌入脑海的马驹,让草原沸腾 除非牧羊人赶走成群的冒犯者 点亮蜡烛和纸牌,把规则讲述 把我们从郁闷的等待中掀开 试试运气。那个相信数字的人 有福了。那个听凭预感的人 发动汽车和内讧。那个叫着 冤枉的人,的确是我们的朋友 在每句话的后边,默契就是陷阱 在每句话的后边,你总想逃走 是一部仅供引用的奋斗史,架空 我们的思想。一部老掉牙的书 早把我们的大好时光啃成了碎片 四季的花色参差不齐。你还记得 稀疏的村落在大雨周围炊烟不断 生活从腐朽的一面照见人的舞蹈 那些小巧的镜子,为什么躲着你 为什么昼夜收殓的景象依旧闪烁 逝去的光芒。在虚设的梳妆台上 天空对着天空。乌云对着你 心底的怨恨滋养心底的花朵 让一场大雨精疲力尽,无话可说 为了忠于某个人,必须使一些人 离开,使另一些人满怀疑虑 假如偏见已经太深,就索性 双目失明。听到什么是什么 听不到,就让听到的人转达 和篡改。要提防着剪刀变成羊毛 羊毛变成贴身的金子也抵挡不住 你的诱惑。纯粹的奶不能解渴 纯粹的女人不能入睡。你也不能 从蜡烛的末端挑起纷争。燃烧过 黑夜的人,白昼就是灰烬。早晨 换下的衣衫,弱小,空洞,让人 摸不着深浅。大雨卷走的纸牌 全部钉在另一座城市的桌面上 钻石里的圣女,暗中的三叶草 压低了所有的声音。山上在缭绕 山下在流淌。缰绳放开的地方 马蹄四处生花。一路的风光 照耀你的青春。浑身的泥水 激荡万物,又让青春转眼而逝 如今你渴望什么什么就更加稀少 你猜到什么,什么就会远走高飞 用不着证明,除非我们永志不忘 没有人相信,除非我们松开嘴唇 让死亡用她的耳语轻轻透出消息 让我们彼此毫无戒心。从窗口 到商业区,从一棵杨树到火车站 把寂静留给回忆:每一张纸牌 也包括每一片落叶。是秋天的风 吹着我们,是秋天的太阳一阵阵 打鼓。那已经和解的便是花朵 不能和解的,被搁置在果筐里 谁还记得我们的争吵。谁还记得 欲望遥远的树木,摇撼着护城河 放假的学校把所有的椅子和功课 堆在一边。废弃的钥匙灿烂生辉 在历史与三角板之间,在地理学 和动物的皮毛之间,我们畏惧的 不是生命也不是死亡最后的呵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