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 大 陆 诗 双 月 刊 1996年12月第37期 以艺术作为革命武器的仲斯·巴勒格 ◎刘耀中 （续上期） 黑色国家主义 (Black Nationalism) 美国黑人社团中的整合派认为 美国是一个“民族大熔炉”，可 以容纳各种民种。黑人只要通过 受教育、勤奋工作、自我改造， 可以逐步得到真正的公民权，要 相信美国的宪法，久之，美国境 内各民族之间的畛域差异，将化 为乌有，均享有自由和平等的人 权。从美国内战前，直到今日， 出现了多种“黑人民族主义”的 主张，他们由于意见不合，内部 不断勃溪。但无论哪一派，他们 都是为了尊重自己民族的优越性 ，为了加强民族的向心力和凝聚 力，都是出于对自己民族的情感 使然。 马尔科姆X(Malcolm X)也称穆 金X，本是美国土产的的黑人伊 斯兰教的领袖。他曾经是个罪犯 ，后来自我改造而成为该团体的 主要牧师，由于他的自我教育， 革心洗面，得到白人的称赞，同 时众多的黑人青年也支持他。他 看到了世界大同的可能，于是加 入了阿拉伯人的回教团体，并到 麦加去朝圣。但由于黑人回教组 织内的权力斗争，以及其他人的 嫉妒，不幸于1965年被人暗杀。 巴勒格受了马尔科姆X的影响 ，参加了黑人民族主义运动。他 和另一黑人领袖卡任噶(Karenga )提倡把古埃及传统作为黑人的 反白人“淘汰黑文化”的运动基 础。那时(1965)正当洛杉矶发生 瓦特斯大暴动(Watts Riot)，杀人 放火、抢劫，死伤多人。继之，纽华克也发生了“革命”的暴动，巴 勒格被警方逮捕，指控其私运军火，被判刑三年，后胜诉而获释放。 巴勒格受不了白人妻子的控制 而离婚，娶了一个黑人妇女解放 运动的成员，她更名为艾米妮( Amini)，因为在黑伊斯兰教内， 不准教徒喝酒、避孕，所以艾米 妮生了几个孩子，她也会写诗， 对仲斯帮助不小。 1974年，巴勒格宣布脱离黑人 民族主义团体，自称为马列主义 、毛泽东思想的拥护者，黑人群 众为之哗然。他认为黑人民族主 义会带来沙文主义，是黑人解放 运动的死胡同。日后，马克斯、 列宁主义在世界上走上了下坡路 ，使他感到异常失望，含恨隐居 在纽华克。 希腊从古埃及盗取文化遗产 古埃及人创造了一座雄伟壮丽 而奇妙的金字塔──宗教体系， 地中海的岛民称它称为“神秘宗 教”。宗教的目的，是为了拯救 灵魂，他们认为“体系”乃是囚 禁灵魂的房子，通过科学和艺术 ，人升到神的位置，方可解脱。 埃及的古教，是属于贵族阶层的 宗教，只许口传，不许用文字记 载，极为秘密，为了保持这个传 统，纪律严明。埃及对希腊岛上 未开化的族群压迫达五千年之久 ，其后由于波斯入侵，打败了埃 及，希腊岛上被压迫的民族才得 以解放。及至亚力山大帝兴起， 希腊人入侵埃及，打开了埃及的 古庙和图书馆，亚力山大帝委托 他的老师亚里斯多德，把埃及古 书全部收集起来，并把庙宇集中 ，建立起一个军经济研究院。因 此很多书卷上，都有亚里斯多德 的名字，由此同时也证明了西方 国家很早就采用军事文化式的帝 国主义手段，侵略他国。 据说亚里斯多德曾是柏拉图的 学生，从教二十年，实际上柏拉 图自己也没有那么渊博的知识。 那时埃及的文化已很发达，包括 科学，经此传到了希腊学者手中 。史料上记载，亚里斯多德并未 到过埃及，那就更证明他的知识 是来自古埃及的书籍。亚里斯多 德窜改埃及的学说，是为了便于 统治。基督徒后来也采用古埃及 的哲学，建立他们的宗教体系， 欧洲人因此逐渐走向帝国主义， 提高了白人的地位。黑人认为他 们是埃及人的后裔，不应屈服于 白人的统治及其宗教体系之下， 因之产生对抗情绪。许多黑人怀 着卑劣的情结(Inferiority Comp-lex)，白人则有优良高傲的情结 (Superiority Complex)，两者水火 不相容，产生巨大的摩擦力。白人压迫黑人，黑人讥笑白人，并诋毁 西方文化，认为白人曲解了古埃及的科学文化，把黑人视为奴隶。黑 人的黑色诺斯替思想就认为西方应改革社会，消除对希腊文化与美学 的崇拜。 仲斯认为世界革命中，黑人应 该是先锋。他对黑人的中产阶级 ，卜兹华份子也同样看不上。 黑人的政治心理学 1955年，黑人伊斯兰教领路易 士·法拉汗带着所谓一百万“黑 人军”在华盛顿示威演说时，强 调了华盛顿十分尊重黑人的事， 并举例说明“建设首都的蓝图， 是出自黑人工程师之手，源于埃 及建筑的模型。美国的革命前辈 采用了古埃及的神学和自由论， 在一元美钞的背后，有法老的眼 睛和金字塔，就是明证。”人们 认为法拉汗说的这番话，是接受 了卡达非*的赠金所致。 今天，美国所说的大同和太正 是一个标题的字Atonement，是 根据埃及指一个太阳，统之为一 的概念。美国受了共济会的影响 ，革命后，又出现了反革命的逆 流，迟迟不解放黑奴。内战并不 是为了解放黑奴而战，而是为了 国家的统一，黑人并没有获得真 正的自由平等。甚至今天无论在 政治上、经济上、社会上，黑人 都受到贬抑，沦为心理上和经济 上的奴隶。埃及人皮肤是棕色的 ，耶稣也曾在埃及受教育，黑人 文化和古埃及文化是相连贯的， 帝国主义从非洲掳来的奴隶中， 不少是伊斯兰教的信徒，他们人 被装到船上，而他们的《可兰经 》被抛进大海。黑人到了美国， 在农庄里当奴隶，为白人工作， 甚至成了白人的泄欲工具。所以 黑人后代里，很多带有白人血统 ，当时的黑人取名华盛顿、杰弗 逊、杰克逊、史密斯等等，他们 都是开国元勋的后裔，现沦落为 文化奴隶，像天安门事件的学生 一样。黑人基督徒认为基督教义 给了他们生的动力，倘若没有基 督教，他们就没有今天的公民权 。入伊斯兰的教徒是反生产率约 □的，穆斯林归根结蒂，是保守 主义者。近年来，伊斯兰教徒大 幅增加，连克林顿总统夫人也去 访问他们，看出这是一个不可忽 视的政治力量。今天在美国社会 中，人们不敢用Nigger，Negro 等字，就算Black也不能任意而 用，要称黑人为非裔美人才对。 否则你与他们马上发生口角而遭 殴打。 现代黑人的诗作技巧 黑人的诗歌价值，在于民族观 念，语言是重要的传达工具，有 的黑人写英文诗，白人却听不懂 。研究黑人的诗歌，可从三处着 手：(一)主题(二)结构(三)经验 。演绎者用自己的心理平衡和剌 激听众情绪的反应方法，黑人的 诗歌有如流行曲，注重感官、节 拍和语言等，有如鲁迅大师的讽 剌，要来警醒国人。如下面这首 打油诗：好黑鬼、受过教育的黑 鬼、南方里鬼、坏黑鬼、穷黑鬼 、聪明的黑鬼、狡猾的黑鬼，说 不出，道不出的黑鬼…… 又如黑人首席诗人仲斯·巴勒 格用爵士乐的节拍写的〈杰克逊 的歌〉： 在屋顶上， 我操你妈！ 干完了， 她想，她是米老鼠。 从屋里，到屋外， 我操你妈！ 生出个女孩也叫米老鼠。 黑人的诗，因受歧视的苦难， 而激发出愤懑的呼号，用以剌激 听众的情绪。以时间、象徵和浸 润的方式，剌激感官，但要识货 才能理解。如：厨房地板上的鸡 骨／我们黑人就像鸡骨／被白人 践踏／而无人注意与同情。用爵 士乐的节拍，也得遇到“识者” ，假象的比喻，也是黑人写诗的 特色，如金博士的名言：“我怀 有梦想”，含意极为深刻！ 黑人诗内常用粗俗的下流词句 ，如Superspoon是指男性生殖器 ，寓意是黑人被白人剥削得精光 ，只剩下了生殖器，那是给黑女 人和白女人的引诱，暗中提倡生 育主义，孩子越多越好。但是， 今天黑人的经济收入增加了，生 产率反而下降了，墨西哥人却生 育增多。黑人的诗，连唱带说并 表演，写的是听众主观世界的事 物，有低泣，有哭号，像乐师科 查良和大卫斯的演奏，即兴而作 。如：我们唱，拉拉拉。 一边把听众抛进场内，一边高 唱拉拉拉。 黑人的诗并非同一格式，根据 不同的经验而异，正如不是每个 中国人都爱吃中国菜。 仲斯·巴勒格的诗，反映了美 国传统的高速实用主义，他的技 巧不是舶来品，而是地道的美国 本土的黑人，不屈不挠地与白人 抗衡的反应。 1995年，巴勒格写了〈超越内 伤〉(Transbluessency)，他宣告 反对黑人民族主义，而走向第三世界的马克斯主义，不再写什么诗了， 白人和黑人读者都对他不满。自从尼克松访华，中国文化大革命的结 □，和公开否定文革，他就开始郁郁不乐，和妻子在纽华克隐居起来。 美国白人诗人庞德叛国走向法西斯，巴勒格则走向极左主义，他想创 造一个新的马列主义和毛泽东思想的世界美学。庞德和巴勒格都是美 国诗坛上的怪异，巴勒格自己承认他的诗，主要是受了庞德与威廉斯 的影响。不过他的诗更热情，更富于自我批判，及对文化的反感与反 省而已。自从“垮掉的一代”时期到现在，他都在寻觅一个理想的社 会、行为及美学来代替消费、颓废、人吃人的资本主义。 巴勒格表明他不是“浪漫主义 者”，而是“反浪漫”的，他要 给“意识型态”重新下个定义， 他的隐退、克己、自制的能力和 孤独的生活，可媲美于法国殖民 地时期左派诗人安姆尹·西沙尔 。只是巴勒格的雄心未死，他想 创建一个新的黑人组织，无论是 革命不革合命。几年前，他敬重 的爵士乐乐师米尔斯、大卫斯的 去世，使他很悲痛。在白人统治 的天下，奴隶制度的帝国主义及 卜滋华社会的败坏，巴勒格的感 情受了创伤，是个愤然不平的诗 人。他最近有一首诗，并用音乐 简谱配合，缩写如下： 演说（我们为什么要这样说 !?） 急速的拍子 Be Bop， 晕晕地，快要晕倒。 Oo Blah Dee Ooo lyaco Bloomdido Oo BoPShabam Perdido Klackto Veetedene 咸的花生米Oroonce 麦哗地（人名） Rebop ………… Bee Poop Poop re Poo Pie Be Poopie Doop Doop ………… 好莱坞，米路斯的维那斯 黄金、电流、浪漫、颓废、 丰富、享乐。 没有灵魂，美洲如死死人， 在太空内， 如猴子站在地球上，在宇宙 中旋转 拍子、漫骂、鼓掌，叭叭的 掌声 黑人诗人歌颂着，人类的第 一把火。 笔者把巴勒格的长诗缩写如上 ，是为了给读者一些印象，该诗 痛斥了西方的美国，从希腊到太 空时代。他看不起美国白人的文 化与科学的成就，他用疯狂急促 的爵士乐的节拍Bebop来攻击白 人的虚无，他们的文明将会把地 球变成废墟。巴勒格看非洲如同 美丽的夏威夷，他认定非洲的灾 祸是来自西方的帝国主义。 另一首诗： 国王出卖了他的农夫， 天使和恶魔一起玩耍。 古埃及太阳神Ra 鬼 鬼 留意， 鬼…… 鬼将我们连锁起来， 血与海，高楼与大厦， 我们是 奴隶 奴隶！ 他们（鬼）把我们的生命抛 弃。 暴力的哲学 原始人／吃同类的动物 原始人／暴力 以蒸汽机当推动力的／吃同 类的人群。 再一首，是他最后的作品： 琏环不会常常丢失 那个聪明的Trane 想到奴隶制度像是受教育的 过程。 这首诗像一幅写意的画面，诗中 指的琏环是指黑人的文化、历史 、光荣和真理，智者查良Trane 是描写约翰·科查良（近代黑人伟大的萨克思风手）。 仲斯·巴勒格的视野很广阔， 他推崇爵士音乐，以它为诗作的 基调，用以替代西方的形而上学 。他并提倡高速度的实用主义， 征服世界，使美国登上最高峰。 他自称为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 的信徒，这是与资本主义帝国主 义很大的对抗。就是这个原因， 使他占有一个特殊的艺术地位， 他宣称“以艺术作为革命武器” ，这个观点已经影响了当代的摇 滚乐。今天的米·杰克逊及白人 的朋友乐师惠尼·希斯顿等及后 现代艺术，无一不受他的影响。 仲斯有一句说话“黑人作家为了 要保存他的传统，不可能模仿白 人。”他要超越西方文学的框框 ，总而言之，黑人文学在西方是 非常独特的。 结语 谈到种族歧视，就会联系到18 77年旧金山发生的排华运动。炎 黄子孙被白人剥削、欺压、迫害 ，真是血泪斑斑。那时正是美国 经历了四年多的经济衰退、萧条 的时代，尤其是旧金山，从1947 年以来，淘金带来的繁荣已成为 过眼云烟，失业人口剧增，占当 地劳力市场百分之廿的中国人， 能够吃苦耐劳，工资低廉。这些 饱经矿工之苦的劳工，又被召去 修铁路，因此遭受失业白人的嫉 恨，所以在“排外运动”中，主 要针对中国人，华人受的迫害， 甚于黑人。他们丑化中国人的形 象，在美西各地中国店主被打劫 ，死伤无数。直到抗日战争及第 二次世界大战时期，中国成为国 际反法西斯阵线的重要成员之后 的1943年，美国在国际的排华行 列中，率先颁布了“废除排华法 ”，十月十一日罗斯福在谘文中 写道：“我们要有足够的勇气承 认过去的错误，并加以改正。” 然而迟至1968年才修订了新移民 法，使华人享有和其他种族平等 的地位，华侨才由“落叶归根” 转为“落地生根”。近年来，中 国人被称为“模范少数民族”， 肯定了华人在美国多元文化社会 中的贡献。实际上华人的政治地 位仍在黑人之下，故笔者此文， 意在希望华裔作家多写文章，创 造舆论，使我们华裔能真正享受 与其他种族一律平等、真正的公 民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