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 大 陆 诗 双 月 刊 1996年10月第36期 陈铭华诗抄 飞 我常常想飞。但不是波音七四七式的“乘凤往来”,更不是自欺欺人 般的借助热汽球升空。而是像鸟拍拍双翼便扶摇直上,或是像《封神 榜》中人一念咒便腾云驾雾而去。是的!就是这样!有翼无翼皆能飞! 君不见我们没有鳍也能游么?当然,我不会愚蠢到未经指点就贸然翱 翔,所以这几年来一直处心积虑地访寻名师 第一步先在屋前屋后栽满了果树,跟着砌池喷泉、养鱼活水,早晚不 分黑豆、白豆、红豆、黄豆地朝外撒。果然不久便交到一大群不分肤 色的鸟朋雀友了,它们每天都抢着告诉我哪一枚果比较甜?哪一颗豆 又发了芽、动了情?其中更有两三只称得上知己的,餐后自觉留下, 一边听我念念有诗,一边拍翼唱和。虽然如此,我还是有点耽心“谁 会凭栏意”?现代诗嘛,不是不可言传的吗?直到最近好几次我在叽 叽咕咕吟诵着刚译成的作品时,那个说北京话的同事总大声抗议: “这是什么鸟话?”我才忍不住雀跃起来 如今轮到下一步了。下一步,我不吃肉也不吃肠,我要学──飞。不 信?等着瞧吧!我既能雀跃,便迟早都能飞起来的 九六年六月廿六日洛城 奥运会 奥运会终于结□了。同事们不必为NBC电视台每数分钟就播出一次的 单调呆板却夺人心魄的奥运乐曲而烦心了。而同是体育迷的我也不必 每晚看那些第四、第五、第六、第七、第八,甚至没入围的美国选手 的表演了 其实美国赢取奖牌最多,光将焦点放在获奖选手身上,再多一些对主 办国来说不算过份的本国选手介绍就够瞧的了,不必低劣得教我老是 想起越共“解放”西贡后的疲劳轰炸。那时,每隔一两条街就安装了 一个超大喇叭,从天未亮一直到夜央时不断重复地吼着什么:私营、 国营、集中营;资产、共产、阖家铲*……虽然如诗似对的,可是至 今能 令我念念不忘者不过“解放”一词而已。而一说到解放,我又不禁想 起今届奥运会自行车山行赛中的意大利女车手了。她拉开运动衣拉练, 双臂前探、上身前倾,跌汤、跌汤地半露着该圆的圆、该弯的弯好一 对山色妩媚的乳房来 九六年八月四日盐湖城   *“阖家铲”,广东方言里骂人的话,越共解放南越初期清算资 本家,同年新春据云有人贴 上此门联后跳楼自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