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 大 陆 诗 双 月 刊 1996年4月第33期 十二月二十七日雪  张卫东 全白了,然后结成冰,化作水 太阳出来的时候,上升为汽体 最后一切恢复原貌 这好像是一种过程 量的累积使情绪白热化 理智给他降温,再用友好 产生一点热度,然后高兴地分手 一身 轻松 自然如此,人生亦如此 自然轻松吗,我们高兴吗 而雪总是要下的,这不是一种巧合 就像意志碰上刀锋 雪,是冷的,血是热的 我们对高温似乎已习以为常 低温要由物质来承受 在城市的每一处平台上 那些横卧于院落的死树和呆立街头的 枯枝,是我们肉体蒙难的承受者 看,灵魂悬在变形的电线上 悲恸的饮泣,车轮 抹去的是透明的 血迹 为摆脱这个不幸 我闭门不出,谢绝一切探视 抱病蜷缩于榻上,音乐为我温胃 几粒西化的药片,是我存活的 口粮,如果,还要查抄 那便是墨迹,那些零乱的笔锋 刻下的这道伤痕。 离去的鸟儿注定要离去 这鬼天气,鼠类也不见踪影 唯有雪花和风声 在头顶放肆地 行走、飞舞、呐喊,像我们从前的 影子。这熟悉的行动多么少见 对道路来说,历史的契机总是眨眼即失 火还是要烧起来的,在室内 在冰冷的中心,热量正在聚积 然后扩散,在我们视野的每个角落 烤热足下的水门汀,和 周围每一块僵死的墙壁。而窗外 街灯将再次成为我们的旗帜,从雪夜 走向明天,一个生机的雪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