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  大  陆  诗  双  月 刊
1996年4月第33期

追悼会（外一首）
			林忠成

窗外，猪猡在吹喇叭
与音乐格斗　把觅食之女人抛置
你会发现里面浸了五只死耗子
女人的一副面孔严重扭曲
彷佛被谁奸污过　你怎么
春天还没到就关心起人类了
一个老太婆把她出嫁的绣花
枕扔入水沟冒出气泡像烟嘴
还有爱情一起扔下去的还有
五把牙刷女人的产血总往沟
里倒在我心脏淋成一只青蛙
雨中飞回的鸟。　窗外
猪猡的鼻子已经平静
不再对着天空高高地翘不再可
恶　蓝天比你想像得乾净多了
鱼的眼睛如履薄冰闪电
骑上齿尖老头又在咳了准是
与老太婆争吃死神的醋
猫的牙齿还未掉光、假发你
的梦不过是魔鬼放牧的一只马
一夜换副面具　猪猡搂着
柱子疯　用音乐洗耳朵　他娘的
你哭起来多像鳄鱼呀早上好！
猪猡们！
我发现酋长们伏在上弦月  水沟
边的痛哭你知道是怎么回事
月亮渐渐变红……变红，像血灾之光
野兽们睁大恐惧的眼早上没有
一个行人　猪猡们！雨水们！
请保持安静！追悼会很快
就要开始了　由苍蝇主持
请不要乱跑。白色的眼泪
我们已具体弄清了死亡的原因
包括凶器和作案时间
五具血淋淋的尸首被拖上来
裹尸布──突然掌声大作
人们像耗子一样发出吱吱的
声音像疯女人又来了乞食身后
跟着刍狗被敲掉了牙齿
庞大的阳光从天而降，窗外
舒伯特伏在钢琴上睡去

	地狱候车室

猪猡们我现在已安静多了请你转
告鳄鱼与苍蝇不许哭腐烂之前
我吻了一下棺材三个疯子出逃
摄取人的鬼魂的是另外三个秃子
你知道他们秃顶的原因吗
猪猡们的蹄子已架上钢琴等
待红太阳的谎言淹死河流
不知道棺材里躺着谁猪猡们
稍安勿躁！火车快到了把睡懒
觉的蜘蛛口水流得真长啊
唤醒你这队长是怎么当的
红太阳晒死了大片庄稼大片人
你多瘦啊天啊骷髅搂住美女
的腰肢到处是性交的声音
火车还没到　猪猡们！
女士们！请不要拥挤
各人按照车票找到自己的死亡位置
各人写各人的遗嘱
要哭的赶快哭
要吻的赶快吻
要性交的赶快性交
火车的声音从伦敦、罗马
纽约、地狱传来
厕所里的人赶快出来蛇溜
啦  苍蝇飞在高贵的大厅摆
搁着死尸“是队长同志！”
还少三个队员，
是不是当旷课处理
你耐心等待的大袋死鱼提来
干什么吃得完你一家三口子吗
这些腐烂水果那边多得是
胆小鬼！绿耗子！
猪猡们等到齐后再开奏吧
人群爆发出哭声撕裂皮肤声
甩易拉罐声
我正与美国总统打电话
华灯大亮！猪猡们，
小鸟们，雨水就要从天上下来了
一切按原计划行事，第一支
是海顿的，第二支是毛泽东的
屁股不要翘得太高　敲爵士鼓
的时候不要跺脚不要养成
坏习惯咬自己光秃秃的指甲
耗子跳水人们沿街狂奔
自杀。总得留几个女人养猪吧传宗
接代吧　三个疯子我梦见了一切
乌鸦从太阳下山的地方飞回